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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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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的說,周老爺被嚇到原地劈叉。

但因為他年歲也不算小了,柔韌度顯然也不太行,於是連原地劈叉都……劈叉了,還嗷嗷叫著讓三郎扶了他一把。

三郎一看這情況,不得行。

你說周老爺這個歲月,放在鄉下地頭那確實不算特別年長的,君不見江大伯一把年紀了還整天往地頭上跑?但假如說,周老爺執意表示自己累了、乏了、傷了,甭管咋樣,江家也不能把他直接轟出去。

第一時間,三郎喊了虎腦:“去瞅瞅院壩底下有沒有周家的下人。”

虎腦很聽話的,他激動的沖了出去,然後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胖臉問:“你們誰是嚇人?……叔!他們長得不嚇人!”

周老爺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我帶人來了。還有,你就不能給我搬把凳子嗎?”

只要不是賴著不走,光借一把凳子還是沒問題的。

很快,周老爺就坐下了。

他感覺自己稍稍好了一點兒,但也不見得有多好,畢竟剛才的話題實在是過於嚇人了。

在來大坳子村之前,周老爺就已經提前打好了腹稿,要怎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反正他是占了輿論優勢的,不管怎麽樣周生生都是他的親閨女,哪兒有閨女丟下自己親爹不管的?她要是在外頭吃苦受罪也就算了,偏生她過著富貴無雙的逍遙日子,放著爹娘弟妹在小鎮上苦熬。

說破天也沒這個理啊!

甚至還要更早之前,在得知自家的一些店鋪早已悄然轉手後,周老爺就想方設法的聯系過了周生生。

周生生她是帶著她男人和心腹手下、隨從護衛等等,一大堆人前往府城的。她不是匆忙逃竄的,更不是離家出走,而她在離開之後,也仍然時不時的跟鎮上有所聯系。

旁的不說,趙家的書鋪一直都開著啊!

其實也是因為這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周老爺又被奪權已久,許久不曾插手鋪子、酒樓等等事務了。以至於,他被蒙在鼓裏足足將近一年時間。

等他發現異常後,再派人仔細探聽虛實,這才意識到他閨女早就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周生生和錢貨郎先行離開,卻偷偷的寫了授權書交給劉童生,讓他代為處理鎮上這些鋪子酒樓。而因為是一口氣全都處理掉的,並且周生生完全不準備再回來,因此包括酒樓東家最為重要的廚子、秘方,她都一並舍棄了。

這麽合算的買賣,自然會有人接手。對於周生生提出來的,那些原材料仍去原先那些地方采購,像鹵味藥包等等,也仍照常不變,至少幾年內是必須要遵守的。廚子、店小二等等,都依然用老的,如果是雇傭的,重新跟新的東家簽協議,假如是賣身的,則直接轉手給新的東家。

也正是因為什麽都沒有變,周老爺才沒有發現異常。

至於趙家的書鋪,人家趙家只提供書籍,不管經營!

擱在後世,那趙家就是出版方,他們才不管你到底將店鋪交給誰營業了。周生生就一個條件,接手後一切照常,並且新東家仍然幫忙接收、寄送信件。

能跟府城炙手可熱的趙家搭上關系,稍作妥協又算得了什麽呢?人家新東家一看,大不了雇傭個粗通文墨的童生來管鋪子,順便幫人代寫家書,直接接收、寄送信件很簡單的,又不需要他們親自送到各地的,有人回來問的。

總之,在周生生的部署之下,在劉童生的具體實施之下,楞是瞞了周老爺和他的繼室將近一年光景。

回頭想想,周老爺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有問題,他自視甚高,總覺得周生生一個女娃子走不了太遠的,遲早都是要回來的。周家的根都在孝義鎮,她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娃子,能幹什麽呢?

……她能幹的事情可太多了。

周老爺能從一個窮困潦倒的窮書生,到孝義鎮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周家的贅婿,再到真正執掌了周家,說他完全沒有腦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冷靜了下來,重新整合了手頭上的資源,發現周生生只動了那些酒樓鋪面,像周家名下的田產卻是一點兒也沒動。

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貿然動了田產,難免會驚動他的,畢竟窮人賣個一畝三分地都算是村裏的大事兒了,誰家沒事兒賣地呢?假如是堂堂周家,賣個幾畝地那還不如別賣了,完全沒意義。可要是賣個幾百畝,整個孝義鎮又有幾人能吃下?怎麽可能不引起巨大的轟動?

害怕驚動他,所以不賣地。

如果是這樣的話,周老爺認為他在周生生心裏還是有些份量的,起碼有著一定的威懾力。

另一種可能則是周生生壓根就沒打算一去不回了,畢竟周家最大的資產,其實還是田產。已故的周老太爺是個很精明的商人,可也正是這種精明,讓他在清楚的知道這輩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後,選擇了將所有的生意都收攏起來。只留下了來錢快本錢卻不高的酒樓,以及一些待租的店鋪。

酒樓自家經營,店鋪則全部租出去吃租子。

在孝義鎮這個不大的地方,光這兩個進項就足夠周家上下過得舒舒服服的了。

至於他收攏生意後,陸續置辦下來的大片田產,則下了命令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出售。就連每年收上來的佃租,除了自家留下一些吃外,旁的盡數賣去縣城,得來的錢繼續買地。

日覆一日,哪怕周老太爺已經過世十多年了,但他當初定下的規矩,卻並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有所改變。

負責田產的管事是周老太爺的心腹幹將,那是連周老爺都沒辦法撬動的人。

那人每年都依著老太爺的叮囑,收上糧食截留下一部分後,盡數賣出換取錢財,遇到合適的田產時,再買入。

周家的田產數量遠比外人想象中的更多,甚至還不止是孝義鎮附近,就連縣城周邊的農莊裏,都是他們家的田產。

這才是周家的根本。

如今,周生生一走了之,除了酒樓和店鋪,卻獨獨沒對田產下手,這相當於是直接將軟肋交到了周老爺手裏。

有田產在,周老爺就不會缺糧食,甚至也不會缺錢。因為家裏沒錢時,賣掉一些糧食換錢那是很正常的事兒,直接去支錢都沒問題的,只要師出有名。

還有一點,不曾賣掉田產,既說明了周生生心裏很在意周老太爺的叮囑,也很在意那些田產……

周老爺思量了很久,幾乎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他也仔細的想過了,再見到親閨女時,要用什麽表情、什麽語氣說那些綿裏藏針的話,好讓周生生那個死丫頭屈服!

然而,現實太過於殘酷了。

其實他都猜錯了,周生生之所以沒處理那些田產,只有一個原因。

忒麽太麻煩了啊!

古代的田產啊,那是比現在賣房子還煩人。就算是有牙人幫忙的,但正常來說,要脫手大量的田產,要麽斷崖式的降價,不然根本就找不到人接手的。

這就好比,在現在有個人突然想要將手裏的三千套商品房出售……

你只要敢出手,今個兒掛牌明個兒市場就崩了!

對於周生生來說,出售田產的周期性太長了,中間還會遇到各種麻煩事兒,另外周家的田產就沒有一畝地是自家種的,而是全部都賃了出去。

這年頭跟田產相關的事情,那絕對是天大的事兒,都是有契約的。假如要將田產轉賣,之前跟佃農簽的契約咋辦?關鍵田產是一畝兩畝零碎的賃出去的,不像酒樓那樣,可以兩三個酒樓一起打包給其他商戶。

反正就是麻煩吧。

尤其周老太爺不希望子孫後代將田產賣掉,因此他的心腹都是直接將田產以十年為周期賃出去的……

這已經不是一般般的麻煩了,這放在現代就是你要一口氣將三千套已經租出去的商品房一口氣出售,而這些房子還是單個租給人家的,有些可能還會涉及到二房東、三房東,畢竟在古代也有一口氣跟大戶人家租賃一百畝地,然後再分租出去的案例。

真要把這些事情全部搞定,沒個三五年的那是絕不可能的。

省省吧!

站在周老爺的角度,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周生生單純就是怕麻煩怕浪費時間所以才不動那些田產的。

跟什麽祖孫情、往日情懷、懼怕父親等等,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最重要的是,錢夠了啊!

光是賣掉酒樓和店鋪收攏起來的錢,加上周生生前頭兩年裏掙的錢,算在一起足夠她在府城買地置業重新開始了。

畢竟,她又不是真的跑去府城創業,而是直接從趙閏土手裏接項目幹。

哪怕真的某天錢不湊手了……

趙閏土會借給她的啊!!

不過現在的周生生,已經看不上趙閏土了,她跟盛淩雲搭上了頭,決定等開春以後,天氣轉暖了,把旅游事業發展到省城那邊,正好盛淩雲會幫她牽線搭橋,認識那些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假如差錢了,靠譜的大姑子和不靠譜的外甥女堂哥,她也知道應該選誰。

周生生那叫一個自信滿滿,她幹的也確實很不錯,事業紅紅火火,還跟她的好大兒不同,她是愛情事業雙豐收。

那人哪兒有十全十美的?愛情事業都有了,好大兒也是事業騰飛狀態,那不得去別處找補?

譬如說,親爹和後娘,還有後娘生的弟妹啥的。

周老爺可以說是算計到了一切,獨獨沒算到他閨女那麽能耐。本以為搭上趙家大少爺已經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

三郎猛的想起來了:“那個誰……盛家你知道不?省城的盛家,那個盛家家主跟你閨女挺好的,他們家的大小姐也特別喜歡你閨女。還有啊……我還是那句話,最嚇人的就是她把小公爺臭罵了一頓,她罵趙大少爺就算了,怎麽能把人家堂堂鎮國公府的小公爺罵了個狗血淋頭呢?”

蹲在一旁的虎腦仰著腦袋問:“什麽是狗血淋頭?”

“就是你奶罵我的樣子。”

“我沒見過呀,我奶是咋罵你的?”虎腦一臉的懵圈。

“你見過你娘罵你哥嗎?比那個嚇人一百倍。”三郎隨口道。

虎腦托著腮幫子尋思了一會兒,點點頭:“那是挺嚇人的。”

薛氏啊,曾經也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媳婦兒,尤其在趙桂枝眼裏,她大嫂這人可好了,特別善良,還很勤快。擱在別家,妯娌之間難免是有些矛盾了,你吃多了我吃少了,你幹得活兒少了我就要多做一些了。

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天長日久的,難免會產生摩擦。本來嘛,小老百姓過日子,誰家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那些瑣碎事兒?事情一多,吵嘴那是難免的。也有當嫂子的仗著自己進門早,又給老X家生了大孫子等等理由,可勁兒的欺負後進門的弟媳婦兒,這些都是常有的事兒。

但薛氏不啊!

她就是個特別溫柔善良又勤快,而且半點兒不愛計較的人。

再就是,人是靠比較出來的。

看一眼動輒就叉腰指天罵地的江母,再瞅瞅一臉好脾氣的薛氏,趙桂枝當然覺得她大嫂是千好萬好的。

然而,人是被逼出來的。

自打江母和江奶奶都跑了,連帶江父和三郎、黃氏都一並離開了,家裏只剩下了大郎一家四口。薛氏又要忙活家裏家外的事兒,又要照顧年幼的虎腦,還要管已經到了貓嫌狗厭年歲的虎頭……

她變了。

如今的薛氏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溫柔的小女子了,她也開始學著江母叉腰罵人,罵的不是別人正是倒黴孩子虎頭。

虎腦可乖了,畢竟他是打小聽著他娘罵他哥的。

哪怕虎腦其實並不知道一百倍是多少,但聽說比他娘罵他哥還厲害,他就覺得,那確實很厲害。

嗯,已經忘了長啥樣兒的奶奶,果然很嚇人。

三郎絕對不會知道,他在府城惦記不已的虎頭,其實在家裏也一直都在挨罵。以前被江母罵,如今被薛氏罵,僅僅是因為最近要過年,再說虎頭不是怵了三郎,直接跑去大房找扁擔一起吃住玩鬧了。

眼不見心不煩,薛氏這才省了力氣,沒叉腰痛罵虎頭這個倒黴孩子。

再看周老爺……

他已經不好了,就算坐在凳子上,人還是忍不住往下滑。

但他的目的還是沒有達成,不可能就此作罷。因此,他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形,堅強的問道:“你啥時候要去府城?”

“咋你要托我送信呢?行啊,你寫好就拿過來,我大概要出了正月吧。”被這麽一提醒,三郎也想起來了,回頭還要去他丈人家裏問一下,如果要寫信的話,他可以幫著代筆寫信。還有石家那頭,石二茍對他很不錯的,幾乎把所有的內部福利都送給他了,幫忙帶封回信也是應該的。

還有誰呢?

哦,陳家那邊。

就是殺豬匠陳大柱家裏。

三郎知曉的消息裏,陳仵作從小父母雙亡,有個親姑姑,早兩年改嫁給了江二伯,這個倒是容易,過年走親戚就能碰到的。但陳仵作還有個親爺爺在呢,另外還有些叔伯兄弟啥的,還是應該給人打個招呼的。

因為陳仵作是九月底就跟江二郎一起去的京城,他當時又不知道江家是怎麽安排的,也有可能他到了京城以後,會捎信回來的。但三郎琢磨著,橫豎大過年的閑著也是閑著,跑一趟好了,好告訴陳家那頭,陳仵作發達了,要去京城裏當官老爺了。

再就是張家,就是豆腐張他們家。

他家人丁更少,親近一些的只有已經改嫁了的娘,以及一個堂兄了。

三郎把能走動的人都想了一遍,就聽周老爺問:“那啥時候要走,走之前去周家支會一些,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

“啥?”三郎楞住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啥要緊的吧?很多人都是這麽聚在一起出門的,當下他便點頭應下了,表示記住了。

再然後,這倆就大眼瞪小眼。

又過了一會兒後,周老爺垮著臉離開了江家。

……

待正月底,三郎還是很講道理的,他提前兩日去了一趟鎮上,幫家裏采買東西的同時,順便去了一趟周家,告知了具體的出發日期。又說到時候肯定會來周家門口繞一下的,請周老爺直接上車就行。

哪知,周老爺說馬車他會自備的,畢竟這一去路途遙遠,行李什麽的肯定要多帶一些,就不占他們的地兒了,自家備輛馬車什麽都方便。

三郎就更沒意見了。

等於說,就是車隊裏增加一輛車嘛,人家都自備馬車了,車夫肯定也是有的,旁的一應物件必然都不缺。那都不用說是相熟的人了,哪怕完全不熟,也可以讓人跟著的。

結果,等真正出發時,周家卻是兩輛長途馬車。

驚訝歸驚訝,但三郎也沒說什麽,只是讓馬車夫跟上他們的車隊。

三郎這邊,除了周家之外,還有鎮上的另外兩家,打算跟著去府城找周家大姑奶奶商量一下今年的最新計劃。這兩家原先就跟周家分庭抗爭多年了,甚至能追溯到周老太爺在世時。不過,到了周生生這裏,三家倒是講和了。這兩家,一家收了周家酒樓,一家收了周家的鋪面,給的價格都很公道,一點兒也沒有趁火打劫呢。

又聽聞周生生在府城發展得極好,趙家大少爺格外得信任她,甚至還主動給她牽線搭橋,讓她認識了省城那邊的真正富商盛家,兩家的主事人都相當得羨慕。

一咬牙,兩家家主決定親自出馬,橫豎他倆的兒子都很大了,鎮上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兒子去處理,甚至身邊還帶了小兒子和大孫子,準備帶年輕人出去見見世面。

所以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等他們一行人經過了一路的奔波勞頓之後,到達府城時,已經是二月中旬了。

沒辦法,鄉下地頭的路就是這麽難走,要一直到府城附近後,才方便了許多,各種客棧也多了,馬草也能找到好的了。只是最近陰雨綿綿的,路上仍然是不太好走。

三郎熟門熟路的帶著人進了城門,又在兩家家主的要求下,決定先去府城內的客棧裏,稍作整頓。

主要是他們進稱就已經挺晚了,在當地的風俗習慣裏,還真就沒有傍晚時分登門拜訪的。所以,他們準備休息一晚,第二天持拜帖親自登門。

這期間,周老爺一言不發,他的繼室和一雙子女也不曾出聲。

是的,他拖家帶口來府城找大閨女了。

沒道理親閨女在外風光,丟下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妹留在鄉下老家的。孝義鎮啊,擱在大坳子村這些真正的鄉間地頭看來,算是很不錯了,但跟府城比,卻也是實實在在的鄉下老家。

三郎瞅了瞅這些人:“那我先回去,明個兒在那頭等你們?”

“甚好甚好。”

另兩位都很讚同,並且有志一同的忽略掉了周老爺,甚至於他們這一路上,除了偶爾在歇腳的客棧裏陰陽怪氣兩句,旁的時候壓根就不搭理周老爺。說白了,再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周生生跟周老爺之間的真實情況了。

他倆完全不擔心周生生處理不了這個事兒。

哪怕生意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可前提是,你給他送錢他當然對你和氣了,可你要是去坑錢了,信不信他當場翻臉不認人?

而周生生,就是那種為了賺錢連親爹後娘弟妹都可以甩手不管的人。

三郎高高興興的走了,他壓根就不知道接下來他會被周生生罵成個豬頭。當然,這個接下來其實時間比較長了,因為周生生這會兒真的沒工夫罵他。

周生生啊!

她的好大兒極有可能要嫁出去了!

蒼天啊大地啊,這種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兒,居然被她給碰上了!

……

一個時辰後,三郎去而覆返,一頭汗的沖著周老爺以及另外兩家的家主道:“你們先在客棧待著吧,周大姑奶奶沒空見你們了。她和趙家大少爺還有其他人,全都不在趙府裏,前幾日就去了省城了。”

頓了頓,他大喘氣的道:“月底,公主殿下要來省城,點名要周大姑奶奶陪同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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